警察执法缘何屡屡突破底线

文/康君元

百灵环保网讯，5月7日,家住北京昌平的雷洋在小区门口被警方怀疑嫖娼、命丧黄泉。5月21日,深圳姐妹俩因逛街未带身份证遭警察盘查羞辱，短短几天时间，发生在中国南北两个城市。前者属于京畿重地，后者属于经济发达城市;前者仅凭怀疑、索要性命，后者限制自由，侮辱人格;两者曝光均通过了上传视频引发关注。警察野蛮执法再一次刺痛了公众的神经，引起公众的恐慌。人们发现看似个案的警察野蛮执法，实则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我们每个人都深受其害，即使我们遵纪守法，即使在自家门口、即使在闹市闲逛，警察的暴力也会从天而降。北京、深圳应该能够代表全国执法的最高水平，警察执法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状况更加不堪想象;视频录制下来的警察执法毕竟是少数，没有录制的应当不胜枚举;非常典型的少数的警察违法事件才能传播开来，不典型的未能进入公众视野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则比比皆是。

警察应当是社会良好秩序的维护者、人权的保障者，就像社会的免疫系统一样担负着保障社会良好运行和公民人身财产不受侵犯的神圣职责。警察执法牵涉着老百姓吃穿住行等方方面面，最为普通百姓所常见。警察的地位和作用、执法方式彰显着一国的法治状况和社会文明程度。治国先治吏，建设法治国家首先对执法者提出了超乎常人的标准和要求，只有一个强大的自我净化的法治系统，老百姓的生命自由、人身财产才能得到基本保障，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才能承担得起老百姓的信任和重托。有恒产者有恒心，人们才不再那么急功近利，才无需投机专营，社会诚信自然形成。然而一旦执法者出现了问题，社会的免疫系统就会出现问题，比一般公民个体的坏死和缺失更加严重，而当执法者为所欲为，要比老百姓对社会危害更大，为祸尤烈，信仰坍塌、礼崩乐坏由此形成。

然而、警察执法屡屡挑战公众底线，暴露出了诸多问题，绝非一个规范执法方式那么简单，更有其深层原因。笔者以为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1、指导思想有问题

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长期以来，警察执法奉行的是“国家主义”思想，坚持的民主专政思维，专政有余，民主不足。把国家视作目的，把个人当作工具，把社会分成三六九等。警察在这样执法思想的指引下，在执行公务时就会把自己的行政执法行为奉为天经地义的国家意志，为了实现所谓的统治阶级利益而大行其道，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极易滋生暴戾，把行政法律关系的相对人错误地当作一个物化的可支配的行政执法对象，颐指气使，缺乏最基本的尊重，高高在上的等级观念拒绝和排斥社会公众的基本监督，肆无忌惮，一再突破底线。

2、执法理念有问题

部分警察缺乏对法律的基本信仰，没有将执法视作实现法律的公平和正义的措施。缺乏法律情怀，人权保障意识淡薄甚至缺失。过分强调法律惩治功能、忽略法律的人权保障和教育功能。这与发达国家差距巨大，譬如美国警察在执法理念上就非常重视“权利法案”，美国警察在执行公务中，强调正确尊重公民权利、必须接受法律严格限制，即使对刑事案件被告人也不例外，体现着西方世界对消除暴力、并把和平作为日常生活的牢固和永久的渴望;而英国警察则堪称世界上服务意识最强的警察，英国警察在执行公务中，强调“帮助民众是每个警察的责任”，而且“警察把自己看作普通民众的仆人和卫士”。正如一位伦敦警察局局长所说的：“我们拥有的唯一的权力，就是通过把人带到法庭前而给他带来不便，即使这样，如果我们不适当或不公正地使用这种权力，那我们就是在冒风险。”

3、录用和考评奖惩机制存在问题

如上所述，警察执法最能体现一国的法治状况，然而我国对警察的录用则没有严格的法律资格考试或考评，缺乏一个科学统一的录用标准和奖惩机制，在编的警察很多没有基本的法学教育背景，甚至不具有最基本的法律知识结构和法律思维，即使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刑事警察也不例外，无需司法考试就可办案，粗制滥造，草菅人命，大量的冤假错案的形成与此不可谓无关。试想一个不懂医的医生在病人身上开膛破肚可能是个什么结果，同理，一个不懂法的警察执法对行政相对人和社会造成的恐怖远不止此。对警察录用强调更多的是对党的绝对忠诚的政治素质而非对法律的基本信仰的法律素养，甚至将警察完成经济指标的情况作为考评的标准，政令迭出，警力滥用的现象触目惊心，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服从命令，唯领导马首是瞻，往往偏离了法律自身的规律和主线，丧失了法律的稳定性和安全性，让老百姓无所适从，深受其害。

4、警察执法缺乏有效监督

中国公众对警察执法缺乏有效的监督途径，甚至根本就参与不到监督中去。在以往纠正警察违法大部分都是通过自查自纠的方式实现，即使有人举报，最终的处理结果也无需向举报人负责，更不需要向社会公布。纠正警察违法是警察系统内部的“家事”，警察享有了“治外法权”，缺乏有效的外部监督。权力具有天然的膨胀性和向恶性，缺乏监督的权利必将滋生腐败，警察权力也不例外。自媒体的兴起正在逐渐改变这一态势，但是力量还远不足以制衡。暴露出来的少数案例已经令人恐慌，没被暴露出来的则令人更加不安。

因此，为了整饬社会秩序，首先应当净化公安队伍。打造一流的法治的警察队伍任重道远，非一日之功，但时下最需要做的是敞开大门，创造条件欢迎社会各界监督，激浊扬清，集中整治，让执法为民的公安队伍回归本色，重塑警察权威和法律公信力，为全社会牢筑一个保障平安安宁的钢铁长城。

【作者简介】 康君元，尚法团队首席创立人;河北世纪方舟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一级律师。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硕士;石家庄市第十一届政协委员，中国民主建国会第八届河北省委员会常委，第七届法制委员会主任兼民建石家庄市委员会第一届法制委员会主任，河北省律师协会公益法律服务委员会副主任;河北省省管优秀专家;河北省政府法制专家库专家;中国骄傲·2014中国时代十大杰出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