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900公里的铁路规划,中国和泰国谈判了整整十个春秋。在这个泛亚铁路网早期收获初露端倪之际,大公报记者沿线探查,寻找其中的机遇和风险。这条联通老挝边境与曼谷,然后向东通向泰国马达普工业区的钢铁巨龙,将和中老铁路相连最终抵达云南昆明,绘就一张联通中国、老挝、泰国的巨大交通图。
“泰国的火车不是慢,是世界上最慢。”中国背包客徐成如此描述自己乘坐泰国火车的经历。泰国廊开没有机场,徐成硬是从曼谷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才到这个边境市镇。
多次荣登最佳旅游目的地的泰国,预计今年将接待海外游客3200万,可惜泰国铁路系统却远远跟不上旅游业发展的脚步。泰国铁路史已有百年,然而如今泰国运营的4000多公里铁路中,仍有85%以上还是单轨铁路,时速仅50公里。
“高铁换大米”一波三折
落后的铁路网不仅饱受民众诟病,也成为历届泰国政府的心结。2006年泰国就曾跃跃欲试,但直至2013年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访泰,与时任泰国总理英拉达成“高铁换大米计划”,中泰铁路合作才有了实质性进展。然而泰国宪法法院一纸违宪判决,令英拉政府决定撤销这一项目。
两年后,2015年12月3日,中泰两国政府才签署了中泰政府间铁路合作框架文件,以及100万吨泰国大米进口合同。12月19日铁路操作控制中心的奠基仪式在泰国大城府的清惹克农火车站举行。
但这个造价5300亿泰铢(约合1177.7亿港元)的铁路项目仍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泰国交通部长阿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最终中国方面同意将曼谷─景溪─呵叻─廊开与景溪─马达普两条线路的美元贷款利率从原2.5%下调至泰国方面提出的2%。澎湃新闻也援引中方消息人士的话证实此事,并称双方还就投融资模式细节上在协商,项目有望年内签约。此前泰中双方商定的合资比例为中国60%,泰国40%,此后可能会调整为中国70%,泰国30%。
据业内人士分析,中国投资比重高于泰国,实际上对中泰铁路建造并无任何影响,但中国在货物运载量、乘客数量等方面将承担更多的风险。
为高铁输出打开突破口
这条铁路对泰国的经济政治意义重大。泰国智库开泰研究中心中文部主任黄斌表示,中泰铁路将更加便利于泰国大米、橡胶、木薯、水果等各种农产品以及工业产品进入中国市场及国际市场,并极大提振沿线地区经贸投资和旅游业发展水平。
除了技术转让,这条铁路还具有更加深远的战略意义。中方的考量是,中泰铁路的正式启动还将成为泛亚铁路其他路段修建时的参考标准,也会对其他线路的最终归属权产生影响,还将成为“一带一路”建设重要的早期收获项目。这一项目为中国的高铁输出和产业升级战略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铁路升级定价难
尽管泰国铁路低速饱受诟病,其价格低廉的优势却难以忽视,以曼谷至廊开为例,目前搭乘火车需要14小时左右,硬座车票最低708泰铢(约154港元)。而搭乘廉航亚洲航空的飞机仅需一个小时,票价在不打折的情况下仅为879泰铢(约192港元)。绿色和平组织东南亚办公室负责人塔拉对大公报透露了他的担忧:“如此高昂造价的铁路将如何定价,才能比廉价航空更有吸引力?这显然是个棘手的问题。”
升级后的铁路应该很难维持现在的低价,“对于稍远一点的路途,泰国人已经习惯了搭乘廉价航空,经济又实惠。”
不过,拥挤的公路交通也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在塔拉看来,比起长途火车,人们对于像曼谷这样的大城市周边铁路网的升级抱有更大的期待。
但中泰铁路对于货运成本的降低是毋庸置疑的。中铁建东南亚公司总经理朱锡均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中泰铁路建成运营之后,货运费用相当于航空费用的九分之一,为泰国农产品出口进一步提供便利,给泰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实惠。泰国法政大学教授、物流专家鲁思.巴农永则警告说,铁路系统能促进增长,但不会立竿见影,铁路网络在初期往往是一种负担。
另外,对于一下子提速近4倍的中泰铁路,安全问题备受泰国关注。中国虽然在很多地质条件复杂的地区有修建高速铁路的经验,但作为中国高速铁路海外第一站,中国会采取哪些措施来保证工程的顺利运营对其他国家来说具有极大参考价值。“‘中国制造’近些年正在渐渐摘掉品质不佳的帽子,但相比较德国、日本的工业制造水平,泰国人还是有些疑虑的。”塔拉说。
中泰铁路简介
中泰铁路将成为泰国首条标准轨复线铁路,总长度约845公里,途经泰国10府,分4段:曼谷─坎桂、坎桂─玛塔普、坎桂─呵叻、呵叻─廊开,形成一个“人”字形,从中部偏东线贯穿南北。铁路设计时速为250公里,实际运行时速为180公里,为客货两用的铁路,将全部使用中国技术、标准和装备,铁路建成后前三年由中方负责运营和维护。第一、二段连接曼谷、沙拉武里府坎桂县和玛塔普,将于9月动工。第三、四段连接坎桂、呵叻府和廊开,定于今年12月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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