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琼：“东尼潘帝”的回环

　　文|桂琼

　　近年，香港就不同范畴的事件，引发两极化的讨论。不同立场的人士诠释个别事件，无论亲历与否，皆或不免落于“东尼潘帝”（Tonypandy）的回环。

　　“东尼潘帝”，或称“东尼潘帝现象”出自英国女作家约瑟芬．铁伊（Josephine Tey，1896-1952）1951年的作品《时间的女儿》。东尼潘帝位处英国威尔士南部，于一九一〇年发生煤矿罢工，引发连串暴力事故，包括抢劫店铺、毁坏设施。当地警察局长请求增援，尤其派遣军队保护平民；时任内政大臣的邱吉尔（Sir Winston Churchill，1874-1965）担心军队擦枪走火、激化民愤，故只派遣一批没有武装的伦敦警察到场维持治安。最后，警方与民众损伤轻微，但事件却讹传为官方镇压矿工争取权益，射杀无辜百姓。铁伊藉此说明真相与传闻存有差距，但知情者未有加以解释或澄清，导致传闻盖过了真相。

　　香港近年发生的连串事件由不同持份者，透过个别平台（网络、大众媒体），发放修剪过、或限于某刹那某角度的资讯。广大市民未尝亲历其境，大多只能循以上途径，了解事件始末。个别人士或全盘接收，以一隅为全像；或按己身的立场，选择自己认为的“真相”，并以之诠释“事实”，继而演化成立场之间的争论，凌驾于事件本身，而非理性地以事论事，成为一种“东尼潘帝”。接二连三的事件均随上述的势态发展，以致“东尼潘帝现象”周而复始地回环，渐次坚定了个别人士的立场取态。

　　“东尼潘帝”是有后续的。当“东尼潘帝”积重，即使某单一事件的目击者或知情者亲自解画，否定个别传言，被否定的一方也不一定信服，或质疑讲者的立场，或以阴谋论考量有关言论。引用铁伊在《时间的女儿》的说法：

　　你跟别人说某个传说不是真的，告诉他们事实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生你的气，而不是造谣的人。真是奇怪。他们不想破坏自己的成见。我觉得不知怎地这会让他们不安，他们讨厌这样，所以拒绝听实话，而且不愿意去想。如果他们只是觉得无所谓的话，那种反应很自然而且可以理解。但是他们的感觉强烈得多，积极得多，他们恼羞成怒了。（丁世佳译）

　　以上的情况每时每日每个角落都在发生，而且能够轻易举出例子，但它发生在我们熟悉爱护的香港，特别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