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正值人生花季,但对于昆山中学高一(15)班的蔡志豪来说,16岁却是他人生的终点。6月11日晚上8点26分,他因肾血管炎不幸去世。而就在两个月前,他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请父母在他去世后,捐出他的眼角膜。
6月19日,蔡志豪的眼角膜成功移植到了两个2岁孩子的眼睛里;6月20日上午9点,这两个孩子陆续解开纱布,代替这个花季少年继续看这美好的世界(见图)。
突患罕见病
打破贫困家庭的安宁
“我们家虽然有病有残,但好歹儿子懂事,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去年还考取了昆山中学,虽然生活不富裕,但一家人也过得安宁、幸福。”6月21日上午10点,蔡志豪的妈妈蔡正美红着眼眶向记者讲述起儿子没发病前的一切。
蔡正美老家在江苏连云港,后来来到花桥,与聋哑丈夫蔡康强组成家庭后生下了蔡志豪。由于她本人十年前查出患有慢性类风湿性关节炎,此后就没有固定工作,一家人主要依靠老公3000元的工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然而去年10月1日的一次检查却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他从学校回来就说肚子难受,一开始我以为是胃不舒服,就带他去陆家人民医院看病,还做了胃镜,可一轮检查下来医生却建议到上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蔡正美回忆说,后来她才知道,在学校时儿子就总是脸色、嘴唇发白,连爬上4楼教室都感觉很艰难,甚至出现了咳嗽带血的症状。
经过昆山、苏州及上海等多家医院的检查及确诊,最终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解放军肾脏病研究所确诊蔡志豪患了ANCA相关性新月体性肾小球肾炎(俗称肾血管炎)。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肾病,患者常伴有从肺泡浸润到肺出血不等的肺部病变,后期死亡率高达50%。
病情再度恶化
16岁少年自愿捐献器官
“我儿子的求生意志非常强,他曾几次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妈妈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蔡正美说,儿子确诊后,他年轻的生命就开始了与病魔的斗争,起初通过换血浆,他的病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缓解,但有效根治只能通过换肾。可是由于病情已经转移到肺部、胃部,甚至到了大脑,再加上合适的肾源也需要漫长的等待,而他的儿子根本就等不起,或者说没时间等。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也因为高昂的治疗费压得喘不过气。此时,学校及社会上的好心人两度伸出援手,帮助他们筹到了近20万元的爱心款。住院、出院,再住院、出院……近8个月的时间里,蔡正美就带着儿子这样奔波着,虽然很累、很辛苦,但他们从没想过放弃。
“妈妈,等我考上了大学,我来养你。”
“妈妈,你想不想住大房子?等我挣钱了给你买别墅。”
“妈妈,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大车子?”
……
状态好的时候,蔡志豪跟许多同龄少年一样憧憬着未来。
可是,病魔最终还是打倒了这位少年。两个月前,蔡志豪的病情再度恶化,甚至无法自主站立。
“妈妈,我要是不在了,我也要捐遗体。”4月11日晚上7点18分,蔡志豪突然讲了这句话,蔡正美一直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蔡正美说,此后,儿子就像枯萎的花朵般一天天凋零。
得知孙子自愿捐献遗体后,年迈的爷爷奶奶极力反对,但蔡正美跟蔡康强却想尊重儿子的选择,最终一家人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儿子捐献一对眼角膜。
6月11日晚上8点26分,在苏州开往昆山的120急救车上,蔡志豪安静地睡了过去,他短暂的生命也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成功移植眼角膜
两名2岁幼儿收获光明
6月19日上午8点30分,蔡志豪的一个眼角膜在苏大附属理想眼科医院被植入2岁幼儿航航的眼中。与此同时,蔡志豪的另一个眼角膜,也移植到了同样患有先天性角膜白斑的2岁孩子眼中。
“苦等了两年都没有消息,昨天来住院,今天手术就完成了,我们真的是非常感激捐献者。”航航的爸爸姚先生说,三天前,他接到了苏大附属理想眼科医院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家能如此幸运,而这个电话他们已经等了两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据苏大附属理想眼科医院主任医师介绍,航航及另一个男孩均患有先天性角膜白斑,看东西时视线会有一部分被挡住,如果不治疗,长大后就是弱视,对生活学习都有影响。而这个病最佳治疗时间是3周岁以前,最佳治疗方式就是换眼角膜。“这两个孩子很幸运能有一个这么年轻的供体。在经过眼角膜移植后,他们基本上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只需要在10岁后再进行一个散光和斜视的矫正。”该医师说。
6月20日上午9点,两个孩子陆续解开眼前的纱布,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蔡志豪,妈妈告诉你,你的两个眼角膜已经用上了,他们正带着你,继续在看你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世界。”得知受助者目前状况良好后,蔡正美看着儿子的照片,欣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