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洪涛:说到此处,我知道你研究过对比宗教,儒释道耶回正如世界精神的五行,那么我想问你认为中国有宗教吗,谈谈你的对比宗教观?
石古:实际上我也学佛,我正好做过一个总结归纳——少儒,壮佛,老道。中国是一个多宗教融合的国家,比如现在佛教已经中国化了,佛教的中心是中国,不再是印度,也不再是尼泊尔了。
石古书法作品:花开见佛
所谓少儒,仁义礼智信是儒学的内涵,我们从小就学习这些法度,而这些法度形成“树干”,融于社会建制中,深深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举止、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已经建立为社会的基础。
佛讲轮回、因果、消业障。在壮年的时候,人往往有占有欲,想无限制地侵占,有强大的统治欲,这时候就需要学佛,学会平和。城隍庙有副对联:行善不昌,祖上必有余恶,恶尽必昌;作恶不殃,祖上必有余德,德尽必殃。事物都是有因果的。
道讲向善、平和、无为。道讲究施法自然,天人合一,讲究养生,人到老了之后要学会清淡,所以老了要学道,在《道德经》里指的即是不争。五千字的老子《道德经》的最后一句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人老了最终达到平淡的结果,便好了。人生从生长、到繁殖到结束,社会从建制到繁荣,总会有这么一个过程。
中国不说宗教,因为儒学已经深入社会建制。《孝经》中讲“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说的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显父母,显家庭。国外可以直呼父母名,我们从小便被教育要尊敬父母,是绝不能直呼父母名的。从理家到治国、平天下,这就是所谓的“大治”。都说中国没有宗教,我认为孝道便是中国最大的“宗教”,孝道的基因根植于骨血,是生来就有的。它早已深深植根于我们文化的沃土。
在我看来,儒释道,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情怀。它体现于人生的不同阶段,所谓止于至善,终究涅槃,就是说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艺术同样殊途同归。
有人会问我,说三四十岁了,还能学绘画吗,我说完全可以。绘画所绘的是形象、记忆和人生感悟。四十的人,虽然没有学习过绘画技法,但实际上已经“画”了四十年了。年龄是艺术造诣的叠加,而非从零开始。艺术是自然释放的结果,并不因为没有实际的创作而黯淡。一句话说得好:你的眼界便是艺境。
同样的道理,“在其位谋其政”,在什么位置就要做应当做的事情。
石古作品:《锺进士醉归图》65X35cm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宗教
窦洪涛:那么宗教对你作品的影响是什么?
石古:通过儒释道,我在艺术创作时往往能将学的东西体现在艺术表达里,通过画面解读和艺术语言的表达,能看到我对人生、对社会的思索,从而让人看到我所画的“匠心”。比如我有一幅画所画的是两只白鹅向上伸着脖子,你们觉得我在画上的题字是什么?“孩子放学了”;还有一幅画我画了两只躲在石头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鸡,我要表达什么?我这是在表达空巢老人的社会问题:“爹娘疼孩子没缝,孩子疼爹娘没空”,我不是人物画家,但我可以画母鸡公鸡来表达,两只鸡望着篱笆外,苦苦地等候自己的孩子归来,这样的意境来表达的情感也可以很强烈。
石古写意作品:孩子放学了
石古作品:爹娘想孩子没缝孩子想爹娘没空
我的画基本都是这样的风格,我写诗也有这样的追求。“投竿不为鱼,且养心头空;水长连东海,可得碧波平。”我面对池水,但也在遥想东海是不是有波浪,我在钓鱼,但也在关心世界是不是太平。“创作人”区别于“画匠”就在于此——创作带有自己的思索。
题竹图:南窗数根竹,春来新笋出。横竖盡得力,冲天待飲露。不开半枝花,四季留春驻。早有先哲语,无我使人俗。一生虚直在,自有后来福! 良药:世人多受苦,皆因不知足。而今送良药,旦求能开悟。吉祥靠自强,幸福不因富。贪心不丟弃,何谈享清福!
石古陕北写生作品